寒鸦的微风小溪

【授权翻译】Finding Forgiveness宽恕之寻[hamliza]第十一章

第十一章:汉密尔顿,1800年7月


1800年7月


木头相撞的巨响在他的办公室中炸开。他正试图用蛮力阖上塞得过满的旅行箱,不料它重重地砸在了木桌上。在这只倔强的箱子拒绝投降之后,他第二次打开了它,希望能理一理箱里厚厚几沓等待他去细读的信件。这些信是在他前往新英格兰期间积攒起来的。那本该是他首次前往北部部队视察,然而,就在他启程后不久,亚当斯下达了解散军队的指令,他的第一次视察也成了最后一次。


他感到一双手搭在了他的肩上,惊跳而起。


“这边的动静可真大。你需要放松下来,亲爱的。”伊莱莎在他身后建议道,温柔地按摩着他的肩膀,“把那些留到我们回来以后再处理吧。”


“我不能。”他抗议道。


“你可以。”她反对。他转头面向她,叹息一声。在她伸手轻抚他的脸颊。“你在军队的工作已经结束了,而你法律上的工作已经等了你这么久了,再多一周也无妨。来陪一陪你的家人吧。”


他回头瞥了一眼他的箱子。“让我烦恼的不是军队也不是工作。”他承认道,“我害怕我们的国家正陷于危难之中,而意识到的人却寥寥无几。”


伊莱莎皱起眉头。“我知道亚当斯先生决定解散军队让你很不开心。”她开口道。这种轻描淡写的说法引得他嘲弄地哼了一声。“但拜托,不要草率行事。先给你的怒火降降温吧,在你做任何事情之前。”


“我没有在意气用事。”他愤怒地反驳道,再次转过身与旅行箱搏斗,“亚当斯是个疯子。允许他继续无法无天下去有悖我的良心。”


“大选要到十一月才开始。”伊莱莎冷静地提醒他。


“这么点时间根本不够。”他厉声说。


“亲爱的——”


“什么?”他又一次不耐烦地说。当发现她没有继续说下去的时候,他再次瞄了她一眼。她眯起了眼睛,紧紧抿着嘴唇。他重重地叹息一声。“我很抱歉。”


接下来是几秒钟冷冰冰的沉默。当她再次说话的时候,她的要求变成了命令:“把箱子放下。”


如果他现在还执意带上它的话,她会在整趟旅程中都对他不理不睬的。他现在有两个选择,一是用接下来的几天处理政治信件,并且要受到伊莱莎的冷眼;二是在他们租来的乡村别墅中享受一次充满了爱与欢笑的旅程。短暂权衡之后,他决定把手从箱子上拿开。


她真诚地笑了,轻轻吻了吻他的脸颊。“谢谢你。”


前往哈莱姆的旅程只需要一个小时,然而,当马车上挤了七个孩子的时候,一个小时也似乎永远都没有尽头。安杰莉卡坐在母亲身旁,尽己所能地帮忙照顾小宝宝,如果她没有在帮菲利普解闷的话。启程半个小时后,伊莱莎怀中的孩子变得躁动不安起来,威廉也在他的腿上扭来扭去,似乎有一大群蚂蚁爬上了他的身子。至于菲利普,他似乎下定决心要把视线投向书本以外的一切事物,尽管他本该在学习,尽管汉密尔顿已经几次向他投去了严厉的目光。这个孩子多半搞不懂为什么自己会被学习计划框得死死的。


“你在毕业前还有一场考试呢。”这是离开城市以来他第三次提醒皮普。


“我知道。”皮普回答,即便他的目光又一次飘向窗外。


“停下。”约翰尼抱怨道。


汉密尔顿扭过头,看到詹米正在戳他的弟弟。“詹姆斯。”他厉声说。


男孩在听到训斥声后跳了起来,随后露出一副迷人的微笑。“怎么了,爸爸?”他抬起一边的眉毛,然后他的儿子勉为其难地嘟囔了一声道歉。


“停下。”亚历在不到两分钟后命令道。


汉密尔顿前倾身子。“我已经懒得再说你的名字了,詹姆斯。我需要让你换个地方坐吗?”


詹米摇了摇头。


一阵恼火在汉密尔顿的胸中腾起,他想要对上伊莱莎的目光,但她似乎丝毫没有被孩子们的坏表现烦扰,只是在专心致志地对他们的小女儿做鬼脸。他久久凝视着她,肩上的紧张感似乎渐渐消退了。当她终于抬起头的时候——似乎是觉察到了他的目光——她也对他做了个鬼脸,引得他笑起来。


终于,马车在一座别墅前停下了。他听到老佩吉从马车的前座跃下,在罗伯特下车开门时激动地狂吠着。他爬下马车的时候,怀中的威廉不停摇着胳膊。男孩们紧跟着他下了车,接着是安杰莉卡和伊莱莎。玛丽绕到马车的这一边来帮忙照顾小宝宝,而罗伯特开始卸下他们的行李。


“带着你的弟弟去跑一圈吧。”他说道,目光有意落在詹米身上,“我想你们两个都需要舒展一下筋骨。”


詹米露齿而笑,汉密尔顿把威廉放到地上。詹米立刻拉起小男孩的手。“来吧,比利,我们去跑步。”


两个男孩跑开了,威廉追逐着哥哥,扑腾着两只手臂,就像一只张开翅膀的鹅。老佩吉在他们身后狂奔,兴奋地吠着。约翰尼和亚历也紧随其后,尽情享受夏日别墅开阔的空间。


皮普忧伤地看着他们,然后向父亲露出小狗般楚楚可怜的眼神。他冲着儿子笑了。“去吧,玩得开心点。”他催促道。毕竟,他距离毕业只剩下一场考试了。他不应该对这个孩子这么严苛的。


笑容在菲利普的脸上绽开,他牵起妹妹的手,向着弟弟们跑去。


“啊,”伊莱莎感叹道,环抱住他的腰部,“真是安宁啊。”


他低头看向她,露出微笑。“我很抱歉今天对你这么暴躁,我只是……”


“很失望。”她接过话。


他叹息一声。“不止是这样,贝齐。”


“我知道,亲爱的。”她向他保证,偏过头,吻了吻他的肩膀。


“我们能去散会儿步吗?”他问道,“我想给你看点东西。”


伊莱莎点点头。“我想玛丽和罗伯特不需要我们也能把房子布置好。”


她稳稳地挽住他的手臂,他们沿着道路并肩漫步着。最初的几分钟,他们享受着彼此间温柔的沉默,沉浸在乡村的静谧之中。一阵凉爽的微风掠过哈德孙河的河面,捎去了夏日烈阳的酷热。


“这里真漂亮啊。”他出神地说。他们走过一道爬满了藤蔓的砖墙,花朵在绿叶间绽开。他知道伊莱莎一定清楚这是什么,于是问道:“这是什么花?”


伊莱莎停下脚步,用手指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花瓣。“我想这是忍冬。(1)”


他从藤蔓上摘下一朵花,捏在指尖旋转。他深吸一口花香。


“你喜欢吗?”她问道。


他点点头,把花朵别在她的耳后。


“也许,等到我们有了自己的房子后,也可以种上一些。”她建议道。


他勾起嘴角,牵起她的手,他们继续顺着路向前走。“安杰莉卡和丘奇什么时候到?”他攀谈着问道。他们两家分摊了房租,比起丘奇家,这主要是为了他们家着想。不过安杰莉卡和伊莱莎似乎很享受彼此的陪伴,尤其是当他和丘奇都需要回到城里工作的时候。


“明天,我想。”她回答,充满爱意地捏了捏他的手。


“房子里会很热闹的。”


“你是说,比平时更热闹?”她揶揄道。有七个孩子在,他们的家从来没有真正地安静下来过。


他笑了,点点头。“我不在的时候你肯定不会孤单了。”


“我还是更愿意和你在一起。”她承认道,“我不希望一直到九月份都得和你分开。”


“如果伯尔没有像一条躲在草丛里的蛇一样(2),你说不定还能待在城里。”他说,胸中的怒火有一次被点燃 。之前,伯尔请他帮忙为纽约建立一座水务公司,来尽可能减小黄热病爆发的风险。然而,这整件事到头来都只不过是为了给敌党建起一座银行。而他上当了。


“别这么说。”她警告道。


“他就是让我觉得……”


“在丘奇出了那种事后,我希望你能注意一下说话的方式,尤其是对伯尔。”去年秋天,丘奇在某个晚宴上对伯尔出言不逊,最终以两人的决斗收场,安杰莉卡和伊莱莎至今仍心有余悸。尽管那两人都开枪了,他们都没有受伤,而他们的争吵也以体面的方式解决了。


“我没有打算要和伯尔决斗,或者和任何人决斗。”他向她保证。


“丘奇也没有。”


他叹了一口气,向她投去目光,轻笑了一声。“我会放下这件事的。”


“谢谢你。”她说。


“不管怎样,我想说的是,我不希望一周里要有四到五天见不到你。我希望能把你留在身边。”

 

“我哪儿也不会去的。”她保证道。


他温柔地笑了。看到她能毫不犹豫地作出这样的回答,一阵强烈的感激之情涌上他的心头。


“你还记不记得,我们曾经和将军以及华盛顿夫人一起,乘着马车在这条路上兜风?”他问道,注视着波光粼粼的哈德孙河。


她捏了捏他的手。“我记得。”


他沉默了,思绪飘转到他的老指挥官那里,他已经走了半年多了。失去了他坚强的领导,这个国家在漫无目的地漂流着。他在漫无目的地漂流着。


“亲爱的?”几分钟安静的漫步后,伊莱莎问道。


“嗯?”他哼了一声表示听到了,从忧郁的思绪中抽身出来。


“我们要去特定的某个地方吗?还是说你只是想要散散步?”


他调皮地扬起嘴角。


她朝他翻了个白眼,尽管她也不禁笑了。


几分钟后,路边出现了一座略有些破旧失修的小农舍。他冷不丁停下了脚步,伊莱莎在他跟前一步远的地方也停下了,她转过头,抬起一边的眉毛,困惑地看着他。他将她拉近,温柔地吻上了她的嘴唇。


“你觉得怎么样?”


“觉得什么怎么样?”她问道。


他侧跨一步走到她身后,双手扶住她的肩膀,将她转向那座农舍。他环抱住她的腰,张开的手掌轻轻贴在她的腹部。他把头倚靠在她的头上,她耳后的花朵让他的鼻子痒痒的。“这地方,你觉得怎么样?”


“这座农舍需要修缮一下。这块地很可爱,虽然杂草有些密了。而且这里的风景真的很漂亮。”


他举起手,指向这块地的中央。“看到那里了吗,地面稍微高一点的地方?”


她点点头。


“我们将会在那里建起我们的房子。”他宣布道。


她扭过头看向他,随后在他的怀抱中转过身子,她的双手搭在他的胸口。“我们的房子?”她重复道。她黑亮亮的大眼睛因惊讶而睁大了。


“这片地是待售的。”他最终解释道,“我知道它不像我们所期望的那样傍着河水,但是这里仍然能看到河景,而且可以远远地望到东边的山谷。如果你同意的话,我可以一回到城里就开始办理购买手续。”


“我们能买得起吗?”


“我从勒冈案得到了不少报酬。”他让她放心。这场旷日持久的诉讼在这个冬天终于结束了,以他的客户得到了一笔巨款作为收场。勒冈在报答他的付出时格外地慷慨。“足够我们买下这片地,并且开始建房子了。当然,前提是你喜欢这里。”


她转过身,又一次打量着这片地。


“我爱这里。”片刻的凝视后,她喃喃地说道,“这里很完美。”


她的同意让他感到晕乎乎的。他将她拥入怀中,抱起她旋转。她笑了起来,紧紧搂住他的脖子,直到他把她轻轻放到地上。他凝望着她的眼睛,希望能定格下此时此刻,将其永远珍存下去。


“我们可以去那里走走吗?”她问道。


“当然,我已经告诉过席费林(3)我们会来看一下这块地的。”


她再一次牵起他的手,踏上了通向农舍的斜坡,他欣然跟上。“房子会在最中间的地方,那里。”他继续说,一边与她并肩漫步着,一边向她描述自己的幻想,“我们会在周围种上花草树木。郁金香,月桂,还有果树。”


“还有忍冬花。”她提醒他。


“很多很多的忍冬。”他赞同道,“我们会在房子的两侧各建一个露台,然后每一个傍晚,我们都能坐在屋外,喝着葡萄酒,欣赏着哈德孙河上的日落。”


“还需要多久?我们才可以住进来?”


他略作思索,一只鸟儿在他们头顶愉悦地鸣叫着。“开始建房子之后,至少还要等一年。也许还要更久,我希望房子能非常大。但与此同时,我们可以先把农舍修缮起来,这样的话,明年夏天我们就可以来这里玩了,不用再和丘奇和安杰莉卡合租一幢房子了。”


伊莱莎停下脚步,转身面向他,给了他另一个大大的拥抱。“我几乎不敢相信。”她说,脸上焕发着纯粹的喜悦。


他吻了吻她的鼻子,她皱了皱鼻头作为回应,这可爱的反应让他不禁露出笑容。爱意涌上他的心头,他吻上她的嘴唇,将她紧拥怀中,她的手指与他的头发纠缠在一起。“你开心吗?”他们终于松开彼此后,他问道。


“非常开心。”她毫不犹豫地回答。她用拇指温柔地抚过他的脸颊,问道:“你还有什么打算?”


“房子会是黄色的。”他告诉她。


“黄色?”她笑了。


“是的。明亮的,令人愉悦的黄色,窗框是白色的。”


她转头面向即将建起房子的地方,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黄色,我喜欢。”


“会有大得多的空间供孩子们跑跑跳跳。”他评论道,环视着这片开阔的土地,“席费林说他同意让我们用他的船坞钓鱼,而且我还可以带着男孩们到周边的树林里去打猎。”


“钓鱼,狩猎,园艺。”伊莱莎列举道,嘴角带着一丝调皮的微笑,“你变得越来越恋家了。”


“与你和宝贝们在一起时光,是我在这个世界上想要的一切,贝齐。只要我没有在家人身边,就是在虚度时光。随着我越来越老,我便越来越清晰地意识到这一点。”


“好吧,至于你在家的时候我们有多么开心,我觉得无需多言。”她回应道。


他回头看向来时的路,向南方比了个手势。“布鲁明戴尔路(4)直通曼哈顿下城。马车可以直接来门口接我,所以我上下班会很方便。(5)我会有大把的时间和你跟孩子们一起享受乡间生活。”


“完美。”她再次说道,环顾着四周,“简直太完美了。”


他低头凝视着妻子,过去几周里的紧张和压抑,似乎都只不过是一场不太愉快的梦。亚当斯,杰斐逊,还有过去几周内让他深陷其中的政治泥潭,都消散在他妻子阳光般的笑容中。他再次把她拉到身边,想要告诉她,她对于自己是多么地重要,但他一时找不到合适的表达,只是喃喃地重复重复她的话:“完美。”





Notes 11:


这一章算是悲剧间的大喘气。(我才刚刚开始查资料,但我已经泪水模糊了)


1800年的夏天标志着汉密尔顿军队生涯的终结,约翰•亚当斯解雇了他的内阁,开始与法国和平谈判,并下令解散军队。亚当斯和汉密尔顿在前一个秋天起了一些争执,然后汉密尔顿开始谋划在十一月的选举中让亚当斯下台,希望能让查理斯•科特斯沃斯•平克尼[Charles Cotesworth Pinckney]代替他。我想象他在这段时间有一些小暴躁。


汉密尔顿去新英格兰进行了一场告别之行,目睹他的军队被一点点废除,并告诉联邦党的人他们应该在即将到来的大选中给平克尼投票。然而,在1800年6月8日,他在给伊莱莎的信中写道:“乡下真的迷人极了。我记下了路边所有能用来装点我们的小房子的事物……”这段时间里,他似乎真的把更多的精力放在家人身上,开始渐渐退出公众生活了。


到1800年8月2日 ,他已经完成了哈莱姆用来建格兰奇庄园的那片土地的购买。他本想要买一块更大的地,这样他就可以有一块带水域的土地,但雅各布•席费林拒绝卖给他有河流经过的那片地。房子建在一块较高的地上,可以看到哈德孙河的景色,房屋的朝向使得从那里可以远眺到哈德孙山谷。布鲁明戴尔路是汉密尔顿的土地和席费林的土地中间的那条路的名字,虽然它现在被称为汉密尔顿故居。


还有,忍冬花的那部分来自一篇我读到的很可爱的文章,作者自称Q女士[Mrs. Q ]。在汉密尔顿死后的某个时候,Q女士 前去格兰奇庄园见伊莱莎,想谈一谈一所伊莱莎帮忙筹钱的学校。伊莱莎那时候不在家,但Q女士 被邀请留下来喝茶,以及去花园里转一转。“……她被一道美丽的篱笆吸引了注意,那里盛开着最迷人的忍冬。他们[伊莱莎的家人]告诉她这是汉密尔顿夫人最钟爱的地方,这些忍冬是由她的丈夫种下的……”而且也是他在花园里最喜欢的地方之一。(这件事还有一个讽刺的转折,Q女士带走了一根枝条作为纪念,几天后,她的律师来找她谈事情的时候,他摘了一朵花别在扣子孔上。她的律师,当然了,是亚伦•伯尔。)这篇文章发表于埃里克•斯隆[Eric Sloane ]和爱德华•安东尼[Edward Anthony]的《丹尼尔斯先生和格兰奇庄园》[Mr. Daniels and the Grange]上。



译者注:

(1)冷知识:忍冬就是金银花,英文Honeysuckle,直译过来是“蜜吮”。我以前做过一道题,问以下哪个蜂蜜最有可能是假的,选项里就有金银花,然后我想,它的英文名听起来蜜挺多的样子,就选了别的,然后,错了。


(2)a snake in the grass,指“阴险而伪善的朋友;暗藏的敌人”,这里直译草丛中的蛇,因为我觉得更有味道。


(3)Jacob Schieffelin 雅各布•席费林,是个药剂师。


(4)布鲁明戴尔路 Bloomingdale Road


(5)其实他上班一点也不方便,只是花费的时间可以接受而已。他每天要花三个小时在路上,不过他还是坚持每天回家,而不是在纽约市里租房子住,也可以看出他对家人有多上心了。



历史上汉密尔顿在信里几乎不谈起政治,他希望把那些丑恶挡在家庭之外,这是汉密尔顿给伊莱莎的港湾;而伊莱莎给予他支持与抚慰,用自己的沉静也给他带来宁静,这是伊莱莎给汉密尔顿的港湾。啊,我爱他们。



“安杰莉卡坐在母亲身旁,尽己所能地帮忙照顾小宝宝,如果她没有在帮菲利普解闷的话。”


“笑容在菲利普的脸上绽开,他牵起妹妹的手,向着弟弟们跑去。”


还有之前的偷偷打牌什么的。


汉密尔顿兄妹太暖了。我也爱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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